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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4/3/24 17:14:00

此昆仑非彼昆仑

昆仑与昆仑山,是神话研究者无法避开的话题,对研究西北神话者尤甚。上世纪七十年代,历史学家顾颉刚提出了中国神话的地理分布应由东、西两部分组成的观点,他将古代神话分为两个重要的大系统:昆仑神话系统和蓬莱神话系统,并认为昆仑神话源于西部高原,是由西北古族创造的。

在顾先生的观点中,昆仑已经作为一种广义的文化观念与文化符号,概括了整个西北乃至西部神话的内涵。但在原始神话中,狭义上的昆仑究竟指什么?后人大多将昆仑直接解释为昆仑山,并对它的位置所在做出了多种多样的解读与探索,但至今仍未有定论。

古籍中对于昆仑的记载有很多,从现有的《山海经大荒西经》、《山海经西次三经》等资料可以看出,昆仑在古代是极其神秘之地,有山有水、有人有神,是帝之下都与百神之所在。但值得注意的是,这些记载中并未有昆仑与“山”连用者,大多言“昆仑之丘”或“昆仑之虚”,《山海经》中所提及的山数以千计,为何独昆仑不直称其为山而称为“丘”或“虚”呢?

首先,山与丘、虚二字意义上是有区别的。昆仑被作为地理符号的山脉,是缘于秦汉时期人们对于《山海经》中神秘事物记载的好奇与推崇。上至天子王侯,下至平民百姓,除了对《山海经》中所载奇珍异物有探索之心,由于受佛教长生不死观念的影响,人们对《山海经》中所说的不死树、不死花、不死药等事物心存好奇,于是引起当时政治上层包括民众对于古籍中所载的昆仑的向往。

汉朝曾派出的特使见识到西北地域的奇特景貌,于《山海经》中所说的昆仑之地有相符之处,于是便认定西北河源所出一带为古籍中所说的昆仑山。从此以后,神话中的昆仑与西北高原的独特地貌合而为一。从而引发后人对昆仑山究竟指的是哪座山展开了无数个版本的考证与探察。从《大宛列传》所载明显可以看出,并非是昆仑多玉石,而是天子将多玉石之山、河所出之山名曰“昆仑”。

所以,将昆仑解读为西北高原的山脉是一种先入为主的误读。从字义来说,清代段玉裁《说文解字注》:“昆,明也。”说明昆与光明、白天有关,与太阳有关。从字形来看,昆在甲骨文中写作,上是“日”,下则是两人相从而立,这其实代表了一种人与太阳之间的关系,即两个人相从而立站在太阳底下。而仑字,实指圆形事物,《说文》:“仑,思也。”等等,“浑沦”与“昆仑”可以相互通用。

说至此,就不得不说《庄子》中所载中央之帝“浑沌”:袁珂认为“浑沌死”,象征着“整个宇宙、世界也因之诞生了。”似是说浑沌神话应为开辟神话,未免牵强,因为这里并没有说明浑沌与天地开辟的关系。浑沌神话反映的是原始先民的宇宙观。

帝江即帝鸿,古音“江”“鸿”通。帝鸿,即中央之国的黄帝。上古时期,“中央之国”、“天地之中”、“中土”、“轩辕之丘”等与昆仑所指实为同一个区域。

茅盾说:“原始人的思想虽然简单,却喜欢去攻击那些巨大的问题,例如天地缘何而始,人类从何而来,天地之外有何物,等等。他们对于这些问题的答案便是天地开辟的神话,便是他们的原始的哲学,他们的宇宙观。”所以,比起言及天地开辟之事,浑沌神话体现的是更早阶段的对人类从何而来以及天地中央有何物的探索神话。

首先,《山海经》说“浑敦无面目,是识歌舞”,我们可以想象一个肉乎乎的圆球在唱歌跳舞的情形,这与婴儿在母体中的浑沌状态是相似的,而到了《庄子》中,作为“识歌舞”的天神,却无“视听食息”之能力,实在令人费解,于是代表着迅疾的时间的“儵与忽”二神自告奋勇为其“凿七窍”,原因是“人皆有七窍”,可见两位时间之神是以已有人类为比照而来解释人之形象与特征,因此,浑沌神话首先体现的是人对于自身来自何处以及何以有人类特征这一困惑的解释。

其次,浑沌“六足四翼”,是一种十分奇怪的长相,比之《庄子》中所说的“中央之帝”,可见浑沌的形象隐含着大地四极的意义。可以看出人们对于中央之地是充满好奇的。而“儵与忽时相与遇于浑沌之地”之说,极有可能是上古时期四方部族攻破中央部族的历史事实的曲折反映。

浑沌神话是昆仑神话的投射。前者在时间与空间之间转换,并将神与空间合而为一,而后者是单纯的空间概念。两者均反映了原始社会人们对于宇宙方位与奥秘的想象与幻想。

因此,神话中的昆仑并非人们所认为的昆仑山,而是先民原始思维当中所想象的一个立体的空间状态与虚幻存在。司马迁就曾怀疑:“今自张骞使大夏之后也,穷河源,恶(何)睹《本纪》所谓昆仑者乎?”但《禹本纪》所说“昆仑……日月所相隐避为光明者也”一句,反道出一些神话的韵味来——昆仑是日月所隐避并生出光明的地方。

具体来说,是先民想象中太阳落下去的地方。在原始社会,太阳的东升西落循环往复,是一个奇妙的现象。先民们无法理解这种现象,于是想象在日落之地有一群神仙,居住在一个神奇美妙的地方,有花有草,皆有不死或者死而重生之神力。

屈原所说“昆仑悬圃”,后人多解为昆仑山上有“悬圃”,实则因为昆仑本就是一个浑沌的空间所在。汉代及汉代以后,人们把神话中所载昆仑完全当成了一座真实存在的山脉而进行考证。司马迁在《大宛列传》中记载:“汉使穷河源,河源出于阗,其山多玉石,采来,天子案古图书,名河所出山曰昆仑云。”《汉书西域传》称:“河有二源,一出葱岭山,一出于阗,于阗在南山下,其河北流,与葱岭河合,东注蒲昌海……”魏晋以后,人们认为喀喇昆仑与祁连属同一山脉,将喀喇昆仑称作“西昆仑”,将祁连山称作“东昆仑”,二者之间的整条巨大山脉统称作“昆仑”。

唐宋两代,人们认同《山海经》、《禹贡》、《水经注》等古籍所说的“河水”是指西域的塔里木河而非黄河。至清时,康熙三次派遣考察队重新探寻黄河的源头,考察队越过星宿海找到了上源的三条支流,并发现了南面的一座终年积雪的高山,蒙古人称之为“巴颜喀拉”(意为富饶的黑山)。康熙于是认为“喀拉”即“昆仑”,于是钦定巴颜喀拉山为“昆仑之丘”。

至近现代以后,昆仑山所在也同样引起了无数学者的研究兴趣,大多数人一直纠结在昆仑山究竟指的是西北的哪座山,却很少对昆仑的原始所指做出更为精确的解释来。

大昆仑与小昆仑

西北山脉与神话中对昆仑的描述形成了偶合与相似的关系,这种关系在历代政治利益与文人、百姓猎奇心理的推动下,变成了人们对昆仑山究竟指的是西北的哪座山的无休止的对比与探索中,从而形成了大昆仑与小昆仑的概念。大昆仑与小昆仑的形成,很大程度上缘于人们地理观的不断进步,加上少数民族尤其是犬戎及羌族整体的衰落以及统治区域的西移。

以西王母为例:据《山海经》记载,西王母住的地方正是“百神之所在”的“昆仑之丘”,亦即后人所认定的昆仑山。西王母位于极西之地,昆仑所在亦当在西方,有人认为应为今天的新疆西藏之间,西接帕米尔高原,东延入青海境内。这种说法值得参考。那么历史上的西五母是否也在这一区域,却是值得探究的问题。

《穆天子传》中记载周穆王游历四方,曾向西而行见过西王母。将《穆天子传》中神话化的穆天子与西王母与历史上记载的周穆王与西王母作比,可以看出西王母神话性与历史性的双重色彩。《穆天子传》中的周穆王与西王母瑶池相会,正是历史与神话交叉的集中体现。其中将周穆王所见西王母附以美丽的女神形象,虚构成分是显而易见的。二人之间的歌谣对话若以神话看,双方彬彬有礼,仪态万方,但若删除其中夸饰与有意识的作美成分,以战争作比,倒类似战书,二人相约三年为期,西王母迎战,穆王将再征。

既如此,那么,周穆王所讨伐的西王母到底居住在什么地方?首先,肯定在西方,但肯定没有到今天的青海、新疆一带。之所以说神话中西王母所居之昆仑与历史上西王母所居之地非同一地方,是因为穆王西行并未跨过陇山(今六盘山、关山),而是在泾河一带。《诗经六月》与《后汉书西羌传》中所载“大原”及“太原”,均指今甘肃平凉泾河一带

左传昭公九年》有一段记载:“我自夏以后稷、魏、骀、芮、岐、毕,吾西土也。”《史记周本记》也载:“明年,伐密须。”又“共王游于泾上,密康公从”等语,经考,密须是今灵台县境内的一个由戎族人建立的小邦国,后被周人征服。这些记载说明西周西疆西起于甘肃东部,确切说应在今扶风至灵台一线,则周穆王西征也不会离此地太远。

所以,周穆王当时所见的西王母在“陕甘高原”、“大原”即今天的甘肃平凉泾河一带的小昆仑。而神话的西王母所在位于大昆仑,即今天新疆、青海等地的群山山脉。因此,大昆仑与小昆仑之说,实际上是历代文人对于昆仑山具体所指不能达成统一意见故而形成的一种调和与退让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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